从金砖四国在世界石油中的地位看其合作发展方向

    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四国英文名的第一个字母顺序排列而成的BRICs一词恰与英文中的“砖”(brics)发音相似，于是在国际关系研究中获得金砖四国的美称。2007年，四国人口总和为27.77亿、约占全球的41.4%；面积3850万平方千米，约占全球的25.4%(表1)。四国的经济发展程度也有某些相近之处，以2008年值计GDP都超过万亿美元，其总和占世界的15.0%。显然，四国在世界上有着重要的地位。本文介绍并分析了金砖四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油气特点和油气发展情况。

    1 限迅速增强的经济地位

    进入21世纪以来，金砖四国的经济都发展较快且显现出深厚的发展潜力。按世界银行的数据以2000年美元不变价计，在发展较正常的2000—2006年，中、印、俄3国GDP年均增长率依次为9.73%、7.33%、6.23%，明显高于世界均值2.95%。2007年该3国GDP年均增长率分别达到11.5%、8.9%、7.0%，而当年世界均值为5.2%。巴西2000—2006年的GDP年均增长率(2.90%)基本与世界均值持平，但自2003年卢拉执政以来克服了长期经济动荡所造成的困难，发展速度明显加快，2006年、2007年、2008年GDP年均增长率分别为4.0%、5.7%和5.8%。金砖四国GDP占世界总量的百分比快速增大，2000年、2006年、2008年依次为8.0%、10.4%和15.0%，据第一财经日报最近预测，2030年前有可能达到50%左右。相对于美国、欧盟和日本，金融危机对金砖四国，特别是中、印的影响要小一些。这是由于这两国的国内市场有相当大的潜力、有较充裕的外汇储备和较稳健的金融体系。资源丰富的巴西和俄罗斯也具有克服当前经济困难的较好条件。互相帮助支持显然有助于较早度过危机，步入快速发展之路。

    2 发出了更强的共同声音

    金砖四国在世界经济乃至国际政治上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与此相应，近年来金砖四国更多地携手亮相，发出日益增强的声音。2009年3月首次在二十国集团(G20)伦敦峰会上单独发表了联合公报，5月四国外长会晤后又发表了联合公报。特别是6月16日四国首脑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会谈后再次发表的联合公报，提出对世界形势和发展认识的16个要点，强调支持建立一个更加民主和公正的多极世界，致力推动多边外交，支持联合国在应对全球性威胁和挑战方面发挥中心作用。公报表明巴西将承办2010年的四国峰会，使人感到要将这种会谈和合作机制化。

    世界多数舆论对金砖四国的联合行动和多方位深化合作表示欢迎和支持，认为这将促进全球经济恢复并利于世界经济持续发展，特别是表明了发展中国家希望在全球事务中争取更大发言权的合理要求。但欧美的某些人士却对此有点“紧张”，惊呼“世界权力转移”，担心四国峰会机制可能形成某种“联盟”。这些说法曲解了四国合作的初衷，也表明他们对四国间的差异、对各自的地缘特点缺乏深入的认识。

    3 重要的油气生产国和消费国

    2008年，金砖四国石油剩余可采储量、产量、消费量分别为154亿吨、8.050亿吨和7.464亿吨，占相应世界总值的比例依次为9.0%、20.5%和19.0%。同年，天然气剩余可采储量、产量、消费量分别为47.18万亿立方米、7223亿立方米和5675亿立方米，占相应世界总值的比例依次为25.5%、23.6%和18.8%(表2)。可以说四国是世界重要且有相当发展潜力的石油天然气生产国和消费国。

　　金砖四国的上述数字与美国、欧盟、日本三大经济体的总和相对比，后者2008年石油的储量、产量、消费量分别占同年世界的3.3%、13.6%和47.9%；该年天然气储量、产量、消费量分别占同年世界的7.0%、28.6%和43.8%。可以说这三大经济体是世界石油天然气的主要消费国，其石油消费量超过金砖四国一倍多；而在油气生产中居次要的地位，在石油剩余可采储量中仅居很低的比例，在油气生产的潜力上明显低于金砖四国。

    进一步看可以把金砖四国分为两类：中国和印度虽生产相当数量的石油天然气，却是数量日益增大的油气进口国；俄罗斯已是世界上名列前茅的油气输出大国；巴西在2009年可实现相当规模的原油和燃料乙醇出口并有巨大的出口增长潜力。总体看，金砖四国的炼油能力大致与其石油消费量相当，但俄罗斯和巴西尚须加快发展炼油和石油化工。

　　3.1 俄罗斯需要石油天然气的投资和合作

　　众所周知，俄罗斯有巨大的油气资源潜力，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曾以5.69亿吨的年产量居世界首位。其后投资乏力和政治经济动荡使其产量于1996年降到3.03亿吨的低谷。21世纪以来油价攀升使其储、产量呈较快的上升，2000—2007年，年均增长率分别为4.18%和6.16%。由于同期消费量年均增长率仅为0.68%，使2001—2007年出口量年均增长率达12.11%，其原油出口量占世界的比例由9.47%上升到15.97%。但“老问题”仍没解决：由于国家把石油收入的大部分拿走，使石油工业缺乏投资和发展后劲，对外资开放程度低甚至有某种倒退，石油产量年均增长率由2003年的11.1%降至2007年的2.1%，而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终于在2008年出现—0.7%的负增长。但俄罗斯一直有油气富国的梦想，按2008年制订的《俄罗斯2030年前能源战略》，其产量应保持升势并在2025—2030年达到年产6亿吨的高水平，为此要在2001—2030年投资3770亿美元(同期还要为发展天然气投资43994亿美元)。为实现此目标俄必须要进一步改革开放，为石油发展注入活力，特别需要外资和技术的投入，甚至需要勘探开发和进行相应基础建设的大量人力资源。在欧美需求增长缓慢甚至有所降低的情况下，其必然要对亚太地区以更多关注。对其友好相处的中国，不仅是邻近的巨大市场而且可提供大量资金(在金融危机下这点特别重要、特别急迫)和勘探开发油气的高水平作业队伍。两国石油的互补合作有雄厚的基础和方便的条件。

　　俄罗斯与印度有传统的密切关系，印度在俄石油工业上有很大投入并将其作为重要进口来源国。今后这方面的关系会有持续发展。

　　3.2 巴西谋求支持以成为石油大国

　　巴西是南美洲第一大经济体，曾长期是石油进口国。近年来采取“两条腿走路”方式发展：一方面利用其优越条件发展甘蔗乙醇以替代汽油并实现了乙醇规模出口，另一方面大力开展以深海为主的油气勘探开发。2000—2007年，石油储、产量年均增长率分别为5.78%和5.25%，而同期消费量年均增长率仅0.75%。巴西在2007年底成为石油净出口国。不断爆出的深海油气重大发现使巴西官方在2008年底估算其潜在可采储量可达800亿桶(而据BP报道2008年底巴西剩余可采储量仅为126亿桶或17亿吨)。英国《经济学家》载文说巴西有可能使其剩余可采储量居世界第8位，那么按2007年的排序则可超过尼日利亚(415亿桶或54亿吨)。巴西2008年产油近亿吨，2009年可能达13600万吨。巴西计划到2020年石油产量增加1倍，如能实现则产量不仅超过中国，而且可能接近或超过伊朗而居世界第5位或第4位。实现该目标的关键在于能否筹集到必需的6000亿美元投资，按计划2009—2013年需完成1744亿美元的对油气投资，其60%要投向海上勘探开发。

　　巴西与中国间的经济关系发展迅猛，2009年中国取代美国成为巴西的第——大贸易伙伴。从2003年起，巴西每年都向中国出口原油，2008年达302万吨，5年间的年均增长率为89.5%，2007年1—8月向中国的出口占巴西石油出口量的11%。2005年2月，巴西石油公司(Petrobras)与中国石油签订涉及石油上中下游的全面合作协议，标志着中国在巴西油气上的投资大幅增加。2006—2008年中国石化承包完成了巴西最大的天然气管道建设项目(也是中国油企当时最大的海外工程承包项目)。2009年2月，Petrobras与中国石化和中开行共同签署谅解备忘录，涉及内容广泛的合作：在12个月内将向中国输出500—800万吨原油，2010年底前实现巴西年均对华供油1000～1250万吨，远期将达每年3000万吨；中开行向Petrobras提供100亿美元贷款，原则。上以巴对华石油出口收入偿还。这个庞大的合作项目只用3个月就谈成签约，首先缓解了金融危机以来巴西的燃眉之急。2008年4季度以来，在金融危机冲击下巴西失业率和出口降幅都达创记录水平，而已开始的事关巴西持续发展的深海石油项目却需加大投入。在油气开发中巴西不仅需要中国的资金支持，还需中国价格低廉的设备(包括全球供给紧缺的海上勘探开发成套设备和专用船舶)和高效的施工建设队伍。Petrobras已具备了深海油气开发的成熟技术并利用此优势大力进入世界市场，持别是非洲和亚太地区。显然，中国不仅是巴西急剧扩大的石油出口最可靠的消费市场，也将是其深海勘探开发的良好合作对象。2009年5月巴西总统访华并签署了若干协议，进一步推动了中巴的政治经济合作。两国首脑指示“中巴高层协调与合作委员会”启动制订共同行动计划，两国政府还具体协调了在即将召开的哥本哈根气候变化大会上维护发展中国家利益的共同立场。

　　与中国类似，印度也加强了与巴西的经济合作，这种合作也具有明显的互补性，是双赢互利的。

　　3.3 印度追求油气的互补和合作

　　印度是亚太地区次于中、日的原油消费国和原油进口国。从这个特点和地缘油气角度看，印度与中国间缺乏互补性而具有相当明显的竞争性。事实上在国际石油市场，特别是上游项目曾出现过“撞车”，使双方都受到损失。近年来两国都在改革开放指导下发展经济，两国间的关系迅速改善。2005年温家宝总理访印后确立“面向和平繁荣的战略伙伴关系”，签署全面经贸合作五年规划并开展对两国间自由贸易区的可行性研究。中国现已超过美国成为印度第一大贸易伙伴。在国际石油市场上两国也谋求更多的合作，如在苏丹共同开发油田，中国负责炼油厂建设，而印度帮助建管线和港口，从而使其原油和油品顺利出口；在伊朗和叙利亚共同竞标获得勘探和开发区块。此外，双方互相开放国内市场，在一些项目上互有投资。印度油气部长数度访华签订了以“加强石油天然气合作备忘录”为代表的若干协议，形成包括油气上、下游的“战略性制度化的合作机制”。在印度筹划从中东或中亚建设跨国天然气长输管线时也谋求中国的支持并提出将该管线延至中国的设想。

　　在金砖四国合作机制中，印度一方面加强了与俄罗斯的传统经济关系，另一方面也在发展与中国的合作，特别是开拓与巴西的互补关系。这不仅帮助印度克服了目前的经济衰退，而且为今后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

    综上所述，金砖四国在油气上的关系充分反映了谋求互补合作共同发展的愿望。正象美国专栏作家米歇尔·胡德森所指出：“四国的目标不是瓦解美国的金融和军事霸权，他们只是来商讨相互援助……但无须美国、北约或作为贸易媒介的美元掺和”。也正像欧美舆论所指出：金砖四国合作的核心显然是中国。而中国建立和谐世界的和平外交也不会谋求损害第三方(特别是利益相关的战略伙伴)的合作。四国的地缘特点和国情的差异也使其没有形成超越经济的“政治集团”的诉求。当然，谋求发展权和多极世界的声音代表了发展中国家的愿望，促进了世界的和谐发展。